——追記武穴橋公司王宇云同志
漢宜、黃黃、漢十、孝襄、滬蓉西、宜巴、宜張……一條條伸展在荊楚大地上的高速公路;棋盤洲長江公路大橋、武穴長江公路大橋……一座座讓天塹變通途的大橋,無不凝結著一位路橋建設者——王宇云的心血與智慧,甚至是最寶貴的生命。
2017年9月27日下午5時30分,因心臟病突發,王宇云倒在崗位上,永遠地離開了他心愛的事業。他用56年的人生,書寫了一位路橋人的生命絕唱。
倒下的是身軀,聳立的,是一座巍然路碑。
用熱血擔當
56歲的年紀看上去像65歲的人。這是王宇云生前留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。因長年撲在修路筑橋一線,整天與鋼筋混凝土為伴,與風霜雨雪為伍,歲月的風刀過早地給他刻上滄桑的容貌。
似乎是命中注定一生與路橋結緣。1961年,王宇云出生在浠水縣一個偏僻的窮山村,家徒四壁,6歲時母親不幸去世,父親一手撫養他與年幼的哥哥。小時候,他與哥哥手牽手去上學,每天要經過村口一條小河,小河三、四米寬,平時水流不急,一旦下雨,河面上的小橋被漲滿的水晃得搖搖欲墜,令人害怕。一個狂風暴雨天,哥哥牽著王宇云過橋,走到橋中間,一陣大風吹來,王宇云戴在頭上的小斗笠被刮跑了,飄進小河中。王宇云跺著腳要去追,被哥哥一把抱住。這個童年的關于小橋的記憶,成了王宇云工作中經常向同事們講述的一個故事,也成了他投身交通事業的一個注腳。
高中畢業后,王宇云如愿考上湖北公路學校路橋專業。隨著我國交通事業一日千里,王宇云漸感所學專業知識難以適應路橋建設,于是在繁忙的工作之余,攻讀了西安公路學院路橋專業本科,后來又進一步深造,拿到了華中科技大學路橋專業的碩士文憑。
“干任何事,要干一行,愛一行,鉆一行,成一行。”這是王宇云生前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。的確,從小吃慣了苦的他,不管是當監理還是當業主,無論是在湖北西北地區的清江大橋工地,還是在湖北東南地區的黃黃高速現場,他都能放下身份,撲下身子,沉下心來,干好每一份工作。
一次在宜巴高速施工現場,由于攪拌機壞了,為搶進度,指揮部決定邊搶修,邊實施人工攪拌。王宇云第一個拿起鐵鍬,擼起袖子,朝手掌心吐口唾沫,與工人們一起和沙,拌水泥。他比民工干得還賣力,直到臉上、頭上都是水泥灰,整個人看不清面目,才肯休息一下。有人勸他,你是監理,和沙,拌水泥,這都是民工的活兒,圖個表現不至于這么認真吧。王宇云笑笑,什么都不說。
那一年王宇云轉戰黃黃高速,他的中學同學鄧華祥去工地看望他,找了半天,才在一群民工堆里找到老同學,王宇云一身破舊的工裝,頭發眉毛胡子一把抓,三十出頭的小伙子,看上去像生活在深山多年的野人。原以為當了監理處主任的老同學有點特權,會好好地招待自己一番。結果,跟著老同學七拐八彎,來到工地附近鄉村一間又矮又舊的平房,里面黑不溜秋的,大白天也要拉亮電燈。鄧華祥心里頓時涼了半截,這哪能住人呀?可老同學嘿嘿一笑,要想富,先修路,等高速路修好了,這兒立馬會變樣。到時請你吃大餐。
這次相聚,老同學王宇云給鄧華祥留下的印象是“不講究”,這種印象一直伴隨他與王宇云以后十幾年的交往。鄧華祥的妻子也與王宇云是同學。有一天,她在電視上無意看到身佩大紅花的王宇云,驚呼道:老王當上先進了!鄧華祥一點不吃驚,這個在工地上拿命拼的老同學,不當上先進才怪呢。
改變對老王“不講究”的印象,是鄧華祥在殯儀館看到老王平靜地躺在冰棺里,臉色紅潤,頭發理得有型有款,整個人煥然一新。這才是老同學應有的樣子呀!多年來,他應該就是這樣的呀!他的生活應該有這樣的裝扮!鄧華祥撫棺失聲痛哭,淚流不止……
在長長的送別隊伍中,人們呼喊著不同的稱謂,王總、老王、宇云、大哥、兄長,一聲聲,一句句,見證了王宇云36年征戰全省各地的路橋人生,他用滿腔的熱血,苦干的精神,精湛的專業技術,從工作站員工做起,監理,總監,總工,副總經理,一步一個腳印,為荊楚大地鋪就了一條條康莊大道,架設了一座座彩虹之橋,也成就了一個平凡路橋人的非凡人生。
用生命呵護
干工程,質量是生命線。不管是擔任監理,還是總工,王宇云始終抓住工程質量這個“牛鼻子”不松手,用同事們的話說,對于工程質量,“王總眼里揉不進一顆沙子”。
現任武穴大橋一標項目經理的蔡明征,作為施工乙方,多年來與王宇云南征北戰荊楚大地。私下里,兩人交情甚篤,以哥們相稱。1997年,蔡明征承接了黃黃高速黃小連接線工程。當時王宇云擔任黃黃高速第一監理處主任。一天,監理員小張向王宇云匯報,發現連接線工程中一個橋墩外觀粗糙,且表面凹凸不平。蔡明征知情后,主動找到王宇云,看在老朋友份上,放過一馬。王宇云實地察看后,鐵面無私地鄭告蔡明征,質量是工程的生命,不能出現一丁點質量問題。大手一揮,炸掉,重新返工。幾萬元的橋墩,瞬間化成一堆廢棄的鋼筋水泥土,讓老蔡心疼了好幾天。事后,老蔡理解了這位大哥似的領導。國家重點工程,事關中國路橋制造形象,馬虎不得。在王宇云的影響下,老蔡從嚴把關,再也沒出現過任何質量問題。
炸一個橋墩,痛心的不僅是老蔡這個項目經理,王宇云心里也不好受。畢竟造成了經濟損失。這個教訓讓王宇云深刻認識到,抓工程質量,與其事中監理,發現問題亡羊補牢,不如強化事前監控,防患于未然。在以后的路橋施工中,尤其是澆注關鍵部位,王宇云必須親臨現場,日夜堅守,不放過任何安全質量隱患。
2014年3月20日一大早,細雨綿綿。作為宜張高速公路建設指揮部總工的王宇云,早早來到宜張三標現場,因附近五峰大房坪村正在建設看守所,一些房建棄土給宜張三標漁洋關1#大橋4-7#墩部分樁基建設造成了較大的安全隱患,他在現場組織工程技術部、設計代表、監理與施工單位技術人員仔細查看,商討安全防范對策,并制訂出可行性方案。他叮囑項目部負責人,雨天施工要特別注意安全工作,防護措施一定到位方可允許施工,務必確保工程質量。
在多年的工程管理與施工中,王宇云總結經驗,提出“四個一”工作法,即抓工程技術,一絲不茍;抓工程進度,一著不讓;抓工程質量,一點情面不講;抓工程安全,一刻也不放松。
棋盤洲大橋南塔為項目的控制性工程。南塔樁基樁徑為2.5米,鉆孔深度70米,共32根樁基;樁基所處地質情況復雜,施工難度大。2016年11月24日,第一根試驗樁基砼澆筑開始,王宇云從砼澆筑準備到砼澆筑完成,一直堅守現場。不分白天黑夜。在施工進度受到影響下,他明確提出增加鉆機,同時要求項目部每根樁基砼澆筑前召開部署會。在他的親力親為中,最終澆注的32根樁基全部被檢測單位評為一類樁。
2017年6月17日,王宇云到棋盤洲大橋駐地辦檢查工作,發現土工擊實試模生銹了,他當即找來負責人,嚴肅地批評,要求駐地辦試驗人員加強對試驗設備的及時保養,確保試驗工作精益求精。
長年奔波在施工一線,風餐露宿,日曬雨淋,王宇云不僅面容蒼老,而且身體明顯不如從前。在棋盤洲大橋一次現場施工中,因久蹲后突然站起,他兩眼一黑,重重地摔倒在地。同事們急忙將他扶起,又是掐人中,又是用熱毛巾敷,人總算醒過來。事后,領導紛紛勸他好好地休養一下。可他心里放不下工地,放不下工程。
2017年7月,公司黨委給王宇云加了擔子,作為黨委副書記、總工,他不僅要管好工程技術,還接下了征遷協調、人力資源管理工作。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,壓力越來越大。面對身體頻頻亮起的紅燈,面對同事們的好言相勸,王宇云總說:“再堅持堅持,等兩座大橋(武穴大橋、棋盤洲大橋)建成通車了,我也退休了。到那時,再好好地休息吧。”可是,沒能等到大橋通車,他卻倒在崗位上,永遠地離開了。
用信念堅守
責任只能做好本職工作,而信念則能干好一項崇高的事業。為了讓中國的路橋制造早日屹立于世界之巔,王宇云以一個共產黨員對黨的事業無限忠誠的信念,把全部身心都獻給了交通事業,真正做到了鞠躬盡瘁,死而后己。黨和人民沒有忘記他,追悼會上,他實現了一個共產黨員的最高榮耀——在鮮花翠柏叢中,身披黨旗,接受瞻仰。
事業未捷身先卒,常使英雄淚沾襟。
武穴大橋質量巡檢部部長余斌、棋盤洲大橋二標項目部項目經理葉方謙不會忘記,兩座大橋相繼開工之日,王宇云信誓旦旦地說,兩座大橋要高質量嚴標準地建設,棋盤洲大橋爭取拿“詹天佑獎”,武穴大橋力爭拿“魯班獎”。
兩座獎杯,如兩副重擔,壓在武穴橋公司每一名員工身上,壓在兩座大橋的總監、總工王宇云身上。履職武穴橋公司一年多來,王宇云與同事們白天奮戰在工地,晚上挑燈優化各種施工方案,力求干出一流工程,干出一流業績。
武穴大橋是湖北省“十三五”重點工程項目,大橋連接大別山旅游經濟帶、長江經濟帶、昌九經濟走廊。大橋項目里程31公里,總投資58.8億元;其中長江大橋主橋長1403米,為主跨808米雙塔雙索面PK斷面單側混合梁斜拉橋。
大橋15號主塔雙壁鋼圍堰整體設計為啞鈴形,長62.4米、寬32.4米、高31米,壁厚1.8米,總排水量52000立方米,自重3200噸,圍堰自帶鉆孔平臺。2017年2月15日,經過130分鐘緊張有序的施工,主塔雙壁鋼圍堰下水、浮運、定位,最終穩穩地落位,當時,站在離下水點十幾米遠的王宇云,興奮得像個孩子,之前艱辛的付出瞬間化作甜蜜的回憶。
歡喜總是短暫的,困難卻是永遠的。這也許是路橋建設者的職業宿命。因為你永遠不知道,繁雜的工地現場什么時候會出現“攔路虎”。
因鐵路橋建設影響,棋盤洲大橋連接線二標K28+975跨G106和S315立交架梁被迫暫停施工半年有余,怎么辦?有技術人員提出建議,改變該橋架梁方案,改走S315、G106后再架設,但運距達3千米,加上S315、G106交通流量大,存在安全風險。當時,有部分人認為此方案不科學,不安全,不同意實施。王宇云多次實地考察后,從大局出發,排除干擾,拍板實施新方案。他在調度會上擲地有聲:做好一切防范工作,出了問題我王宇云承擔。在他的強力推進下,新方案付諸實施,不僅效果良好,也保證了施工進度。
在棋盤洲大橋南錨碇區施工期間,所有槽段導墻都已澆筑完成,但是地連墻一直無法封閉,王宇云看在眼里,急在心上。他與指揮部人員一起,深入現場,挨家挨戶走訪群眾,短時間內將紅線內未拆遷的房屋全部拆除,避免了附近居民從錨碇區穿行而引起安全事故。
兩座大橋,如王宇云的兩個孩子,牽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。他輾轉于武穴、黃石之間,穿行在武穴大橋與棋盤洲大橋之間,他像上足了發條的鐘擺,不停地運行,沒有白天黑夜,餓了就在工地吃碗面,渴了就在工地喝點水。終于,肉身難敵病魔的突然襲擊。
2017年9月27日上午,武穴橋公司召開四季度生產調度會,王宇云在會上傳達了三份文件。下午,趕到黃石棋盤洲大橋駐地。在車上,他反復向駐地人員王原安交待,最近個別項目經理有情緒,有想法,要做好他們的開導工作,不能因人懈怠而影響工期。回到辦公室,在批閱了一個多小時文件后,他感到身體不適,就上床睡了。沒想到,這一睡,就是永別。
王宇云走了,用生命詮釋了初心的熾熱和無悔。江畔的工地上依然夜如白晝、機器轟鳴,滔滔江水吟誦著一代代建設者的故事與情懷……
(武穴橋公司黨群工作部)